康莊是什么地方(放棄公職、露宿街頭,“叛逆”小伙因電商物流走出一條康莊大道……)
每月11月是曹楊最紅的這時候。今年從11月7號開始,快遞供貨就將一疊一疊地送至他手上。10月底,新疆的核桃、棉花就大豐收了,圖木舒克市的農(nóng)民都盼著曹楊和他的快遞公交站點給他們帶來收益。
在中國版圖的“雞屁股”上,新疆生產(chǎn)建設兵團第三師圖木舒克市(以下簡稱“圖市”)曾是一片快遞的荒漠。
把快遞帶到這里的人是曹楊。2013年,他通過加盟順豐快遞自主創(chuàng)業(yè)者,手把手教該地住戶重新認識物流、B2C。這兩年,圖市的留守老人也可以接到外省打工子女寄來電熱毯,老人也能給外省牽掛的子女帶去家鄉(xiāng)的干果、烤馕。
每月“雙11”以后,快遞庫房里的供貨堆積如山,曹楊三天能接到1萬多件貨物。他將從早上8點多連軸轉到凌晨2點多。有這時候家也顧不得回,在庫房里墊幾塊磚,搭一塊木板,蓋上一條棉絮,他合衣就睡了。第二天起來接著干。
創(chuàng)業(yè)者7年,他跑遍了圖市周邊的縣區(qū),給西方人了解甚么是B2C、甚么是物流,成功在9個縣區(qū)拉到加盟商,設立了快遞驛。他的快遞庫房面積也從最初的44平方米增加到了1200平方米。
為創(chuàng)業(yè)者放棄公職人員
曹楊從小有一種“賺大錢”心愿。大學時,他和同學在學校食堂的地下室里租了一小塊地方,開了一種小精品商店。雖然沒賺到錢。但曹楊覺得,那些日子是閃亮的,那是他心愿的生活。
他從來沒向雙親提過自己的心愿。母親是軍人,18歲那年來到新疆,轉業(yè)后留在圖市當了獄警。在這里成家,生了一雙兒女。在曹楊的印象里,母親沉默、威嚴,每個月回家一次,他只敢遠遠地看著,倆人很少交流。
從伊犁師范大學畢業(yè)后,他依從雙親的意見去考了公務員,公務員考試總分第一的成績出來時,曹楊也不高興,“我還是苦惱啊苦惱,我的心愿是不是還要堅持?”最終,他選擇依從內(nèi)心的選擇,但不敢告訴雙親,“能瞞三天就瞞三天?!彼f。
母親不出意料地震怒。年輕氣盛的曹楊扭頭就走,在心里暗下決心:“我一定會做出一番演藝事業(yè)?!彪x家后,他跟20多個同學借錢,湊到18000塊錢,又打電話忽悠大學女朋友辭了職。“做甚么呢?也不知道,反正就是要創(chuàng)業(yè)者?!辈軛钫f。
那是2013年,電子商務正在蓬勃發(fā)展,“雙十一”當日的總支付額突破了113億——比前一年增長了20倍。作為B2C的核心競爭力,快遞物流行業(yè)也迅速普及。曹楊偶然聽一種做教育培訓的學長講起,他的培訓班還幫人代投快遞。彼時,除了EMS,圖市還沒有一家快遞站進駐。曹楊突然覺得,就是這個了。
艱難創(chuàng)業(yè)者路
曹楊還記得快遞公交站點成立那天的一切細節(jié)。那是9月1日,一種大晴天。他和女朋友一大早坐兩趟到喀什,在角落找到順豐快遞的網(wǎng)點,“人工、技術、設備,甚么都沒有,就簽了合同?!辈軛钫f著又笑起來。
簽完合同,倆人高高興興地去采購了快遞點需要的基本設備:兩臺油墨打印機,兩臺最低配的計算機,兩臺二手顯示器,一大包A4紙和一種300公斤的稱。他們還拜托兩趟司機,每晚下午從喀什把外來的貨物運回來;早晨把貨物運出去,解決了圖市到喀什的雙向物流運輸問題。
圖木舒克市位于國家的“三區(qū)三州”深度貧困地區(qū),語言不通讓這個落后的城市更加閉塞。西方人不知道寄貨物是甚么意思,曹楊說,當時,圖市所有的主干道“不過是一種十字路口”,圍繞路口有一種超市、一種學校、一種餐館。
他的快遞公交站點租在3千米外,44平,與一種理發(fā)店為鄰。“開業(yè)以后我坐在門口數(shù)過,真的數(shù)過,一整天來來去去的人不超過5個。” 他說。
曹楊意識到,當務之急是宣傳,要讓西方人重新認識快遞。他自己拿計算機做了一份廣告,打上“快遞”兩個大字,下面詳細了解了:快遞是干甚么的;可以運送哪些東西;可以把東西送至甚么地方。然后拿著自己熬出來的面糊糊挨家挨戶貼,把周圍的住宅區(qū)都貼滿。
第二年大豐收季后,有西方人背著剛收大棗來的到他的店里,問:能送至外省不?我想送點特產(chǎn)給親戚。得到曹楊肯定的回答后,他還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:快遞費也不貴。
靠西方人口耳相傳,這樣的發(fā)票越來越多,好的這時候,曹楊三天能接到300個發(fā)票。他不再依賴兩趟,買了一輛小廂式貨車專門跑喀什,又在50千米外的巴楚縣開了新的快遞點。
守得云開見月明
圖市也像新疆的其他地方一樣,地大物博,人口分布稀疏,路況又復雜。有一年,曹楊在送貨路上遇到了4次車禍,其中一次讓他斷了4根肋骨。
盡管中國快遞在幾年內(nèi)發(fā)展突飛猛進,業(yè)務量穩(wěn)居世界第一,但在圖木舒克,曹楊的演藝事業(yè)還是不溫不火,每晚只有兩三百個貨物,購書少,攬收多。
直到2018年,曹楊成為第三師電子商務下農(nóng)村國家級項目中“快遞下鄉(xiāng)”的主要負責人,響應國家號召開展精準扶貧,B2C助農(nóng)的號召,負責干線運輸,公交站點的培養(yǎng)和末端共建,把快遞送至更多、更偏遠的新疆住戶手里。
他和該地扶貧辦合作,在一些縣區(qū)建立快遞末端代理點“鄰里驛”,進行快遞的派收,也售賣小商品,提供繳費等便民服務。既給西方人提供了工作機會,又解決了快遞“最后一千米”的問題。
夏河營鄉(xiāng)驛的負責人,維族小伙子吾不嚴是曹楊在“快遞下鄉(xiāng)“時重新認識的。6年前,吾不嚴的鼻子里長了息肉,三天兩頭流鼻血。為了治病,他負債累累。通過維族朋友的了解,吾不嚴到了曹楊的手下工作,負責夏河營鄉(xiāng)的快遞收寄,吾不嚴家的年收入翻了一番。
有陣子,曹楊發(fā)現(xiàn)吾不嚴在研究如何開實體店。曹楊很高興,給他講開一種實體店的流程、需要辦的手續(xù)。再到縣區(qū)去的這時候,曹楊也會鼓勵該地住戶開實體店,教他們用計算機,上架核桃、甜瓜,通過賣農(nóng)副產(chǎn)品增加收入。
他還到周邊11個縣區(qū)去幫購。從各個鎮(zhèn)政府開始,幫會計算機的人注冊了購物賬號。不重新認識漢字的人,看上了甚么東西,曹楊就幫他們買回來。鎮(zhèn)政府的人再入戶推廣購物。
慢慢地,每晚入港的購書從幾百件增長到了幾千件。百草味的糖果、耐克的衣服、華為的智能手機……從全國各地被送至這座小城市。他忙碌起來,也富裕起來。
母親看他做出了一番演藝事業(yè),也原諒了他當年的沖動。現(xiàn)在,母親遇見親戚朋友就會夸他:我兒子有出息,是個大老板。2019年,他還被評為新疆唯一一種“最美快遞員“。
“我不后悔選擇了快遞創(chuàng)業(yè)者這條路。這么多年,看著快遞在這里從無到有,看著客戶接到快遞的笑容,我覺得我的努力沒有被辜負?!辈軛钫f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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